永定河,北京的第一大河,一道跨越京津冀晋四省市的文化风景线。随着北京大运河文化带长城文化带西山永定河文化带三个文化带建设的提出,这条北京的母亲河日渐引起人们的关注。
其实,永定河原本不在北京三个文化带建设之列,那么它又是怎样被纳入三个文化带范畴之的?学术界对永定河文化的研究有哪些收获?对西山永定河文化带的建设,专家又有哪些提议?带着这些问题,记者采访了原北京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副主任北京地方志副主编永定河文化研究会首席专家谭烈飞。
从西山文化带扩展到永定河
在‘三个文化带建设’的概念提出之初,永定河是没有被纳入‘文化带’的范围之内的。谭烈飞告诉记者,在三个文化带形成前的雏形阶段,西山文化带是一个以三山五园为核心,范围一直划到西城区积水潭边的区域。起初的‘三个文化带’主要是出于文物保护和开发利用的角度提出的。
此后,在北京城市总体规划2016年2035年的编制阶段,三个文化带的建设被提升到了城市总体规划的高度,在对规划征求各方意见的时候,以北京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为主的研究界提出,希望把永定河流域也纳入文化带的建设去。
为此,地方志办公室数次组织专家学者开会研讨,认为永定河是北京的母亲河,不划入‘文化带’保护建设是不合适的。首先,永定河为北京地区的形成提供了最初的地势与地貌基础,也为北京的城市发展提供了重要的生与生活资源。永定河从晋北高原穿过太行山脉北端奔腾而下,在华北原西北部随意摆动,将上游流域泥沙搬运而下,在北京地区形成永定河洪水冲积扇。今天北京石景山西城城朝阳大兴等区的全部及海淀南部丰台部通州西南部和房山部,都属于永定河冲积原。它不仅为北京城提供了基本的生与生活用水,还为北京城提供了木材木柴和木炭等生活资源。永定河下游地区蕴含着丰富的煤炭资源,北京地区使用煤炭的历史可上溯到汉唐时期。到清代晚期,大机器工业兴起,京西煤矿开采也受到更多重视。民以后,煤炭代替木炭成为当时北居民主要的燃料,门头沟房山坨里和口店成为三处煤炭的主要供应地。
除此之外,永定河流域及河道的文物保护工作也任重道远。谭烈飞介绍,永定河文化研究会提供的资料显示规划范围内,物质文化遗点就有120个。其,永定河流域文化点40个,全部被列入省市级或区级文化保护单位;而永定河相关河道文化点80个,已被列入保护的仅占30。
基于此,在地方志办公室的呼吁下,多方合力最终推动永定河纳入了文化带建设的进程。永定河的纳入不仅使北京全部16个区被囊括在‘文化带’区域之内,更成为了京津冀协同发展的天然纽带,而包括雄安新区在内的广阔区域都在永定河流域的范围之内,更让北京‘文化带建设’与家的战略融为一体。
永定河文化研究走过30个年头
谭烈飞介绍,学术界对永定河文化的研究其实由已久。早在上个世纪80年代后期,以永定河文化博物馆前身门头沟区博物馆馆长安久亮为发起人,门头沟当地的学者和永定河文化研究的爱好者就自发组成了一个永定河文化的研究团队,其人员构成大致有三类文物相关领域的专业工作者,从事地方民俗或矿史研究的学者,以当地学校历史老师为主体的文化爱好者。
谭烈飞自己对永定河的研究也是有深厚感情基础的,我就是门头沟本地人,永定河北京‘母亲河’的地位,在我心里尤为明确。谭烈飞大学毕业后被分配至北京矿局,从事矿史的研究工作。北京代工业的发展与永定河之间的密切渊源,他十分清楚北京代工业的开始有两个重要的节点,一是门头沟通兴煤矿于光绪九年,也就是1883年建矿,它是北京第一家以蒸气动力为提升设备的代工业;二是同时期在门头沟三家店地区出现的神机营机器局。它们是北京代工业的‘发祥地’,都在永定河流域。由于这些原因,谭烈飞成了永定河文化研究最早的成员。
谭烈飞还记得这个团体作为专业研究团队第一次进行永定河文化实地考察的情形。那是1988年的夏天,七八个学者沿着永定河的河道一路走下去,在边分头进行采访和记录。那时对永定河的研究还较为‘狭隘’,主要是对边的文化遗存碑碣石刻村落庙宇进行走访调查。5天的行程结束后,学者们各自形成采访稿件和调查记录,并集结成了刊物,这也是历史上第一个永定河研究的专门出版物,名字就叫做永定河文化。
后,永定河文化研究的学者们继续着对永定河的调查和了解,不断收集着永定河流域的基础文化资料。这些早期的永定河研究成果,都刊发在永定河文化杂志和由当时的门头沟区博物馆主办的报纸文博之友上。
当然,这些年人们对永定河文化的理解越越‘广义’,不仅仅停留在对永定河流域内文化遗迹和古村落的保护,还发展到永定河与历史政治经济等方面的关联上,不再就文化谈文化。谭烈飞介绍现在的永定河文化研究会对永定河的研究与保护达到了非常高的程度,在会长张广林的带领下,一大批对永定河文化有情怀的人团结在了一起。
永定河流域红色文化待发掘
西山永定河文化带烙有深深的红色印记,就永定河流域的红色文化开发,谭烈飞有自己的看法。1938年3月初,华率八路军进入永定河畔斋堂川,创建北第一个抗日根据地西抗日根据地,在斋堂川掀起了空前的抗日热情。当时斋堂最大的子是万源裕商号,被用作抗战用房。3月,北京地区第一个抗日民主政府宛县政府正式成立,政府的机关就选在了已经无法经商的万源裕商号内。抗日民主政府的牌子挂在了万源裕的大门口,整个宛县抗日民主政府机关都装在了百十方米的一个子内,为了开展工作也相应设置了办公机构,商号的正房作为县长的办公室。
谭烈飞介绍,在北京地区的史革命史和地方志,都有关于斋堂镇万源裕的记载。然而,这个抗日政权的遗址在上个世纪90年代被夷为地,让谭烈飞等文化研究者深感遗憾。
为此,谭烈飞呼吁在宛县抗日民主政府旧址进行遗迹的复建,形式可以参考在延庆大庄科对昌延联合县政府旧址的复建。谭烈飞认为,这里是北京地区最早的抗日民主政权,也是红色文化颇具代表性的标志。复建之后,这里可以考虑作为红色旅游景点或红色教育基地,进行传承和利用。
除此之外,永定河流域还是北京代工业的发祥地。谭烈飞认为,对工业遗迹的利用也是很有必要的。比如可对煤矿文化进行挖掘,将有历史内涵的煤矿遗迹打造成博物馆,加以利用。
永定河上还有片桥梁博物馆
你知道吗,在永定河的出山口三家店附,还有一座‘桥梁博物馆’。谭烈飞所说的桥梁博物馆,指的是在这片短短几公里的区域内,汇集的不同时期的众多桥梁。
从上游往下,首先是建于1985年的军斜铁路桥,它是全罕见的弧形桥,在河面上弯转了90度,一度曾是亚洲桥梁弧度之最。还有一组日本侵华时修丰沙铁路时留下的旧桥墩,日本侵略者为了掠夺京西及大同煤炭,修建了由塘沽至大同的铁路,丰沙铁路是其的一部分,这些桥墩正是其掠夺煤炭的罪证。此外,还包括堪称京西一景的丰沙铁路一号桥。
而1958年建成通车的拦河闸桥,如今为保护文物安全,老洋灰桥只允许型车辆行人和自行车通行;2002年建成的双向六车道的三家店公路新桥,则成了永定河出山口公路的主要通道。
建成于1921年的京门公路永定河大桥,也曾有一段辉煌的历史,京门公路是北京历史上的第一条公路,京门公路上的永定河桥梁是当时公路修建的最大工程,翻开了北京城区建造混凝土公路桥的历史。而由詹天佑设计建成于1907年的京门铁路永定河桥,如今桥头尚存日伪碉楼一处
谭烈飞说,站在最侧的京门铁路桥向西望去,这些桥梁尽收眼底。看到它们,就会对不同时期的建筑形态有直观的认识,不仅了解了桥梁史,还有助于了解北京史工业史交通史。谭烈飞认为,对于这片桥梁区域,可以深挖文化内涵,再做文章。比如,将此桥梁博物馆划分区域,成为桥梁史的参观景区,形成一个完整的旅游生态系统。孙乐琪